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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65章 花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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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麽多年的相處,自己哥哥是個什麽樣的人,上官繡心裏很有底,即使這樣,乍然聽見這樣的話,上官繡還是沒反應過來,這裏的惡意揣度,簡直讓她不敢細想。

上官繡沈默了一下,手指藏在被子裏,緊緊地拽著被子的一角,過了好一會兒,才反問道:“哥哥以為呢?”

上官繼皺起眉頭:“你一個姑娘家,有手有腳,可以自己謀生,更應當自愛,不要去做那等上不得臺面的事情,被人知道了,誰的面子都不好看。”

他以為她在幹那等齷齪事,關心的卻不是她,而是他的面子。

上官繡低下眼睛,不語。

上官繼看她的模樣,以為她還不知悔改,想起上官繡前些日子給他的銀子,恐怕那些錢,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得來的吧,口氣忍不住有些強硬道:“你上次給我的錢也是這樣來的吧?我不需要,明天我給你送回來,別再做這樣的事情了,就像那個女人一樣不知羞恥。”

若是以前,上官繡給他的錢他沒辦法拒絕,不管用什麽方式得來的他都需要,只是如今,他已經有錢了,自然就看不上那點東西了。

什麽樣的母親生什麽樣的女兒。

上官繡的聲音有些發悶地傳過來:“哥哥,那是我們的母親。”

上官繼皺起眉頭,斷然道:“她不是!我們的父母早就死了,和那個女人有什麽關系!”

那個身為妓女的母親,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低賤,所以把他們送到了一戶貧窮的良家生活,給他們一個清白的出身,雖然沒說,但是她和上官繼都知道,那些偶爾出現在桌上的肉都是因為那個女人。

那個女人出身不好,但並不曾虧待了他們,彼時他們也不曾少吃了桌上的一塊肉,那些都是那個女人用自己的肉換來的,等到他們養父母病逝,他們要到帝都來討生活,也是那個女人托人給他們的盤纏。

她很少出現在他們面前,也從不曾要他們回報什麽,為什麽要對她這樣痛恨?

上官繼聽到上官繡這樣說話,越發覺得逆耳,那個女人什麽錯?她的存在,她讓他們知道她的存在,這就是她的錯,他見過她,那個女人看著他的目光就令他作嘔,那樣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目光,好像他們真有什麽關系似的。

沒有!他上官繼是要成為人上人的,可以出身貧寒,但絕不可以是賤出,他和那種女人絕對沒有任何關系!

上官繡張了張口,沒來得及說話,上官繼就把手裏的藥丟到床上,口氣冷淡道:“不要再讓我看見男人出現在你的房間裏。”

明明只是一副輕飄飄的藥,砸在上官繡身上,卻讓她全身都是一哆嗦。

上官繼沒再看上官繡一眼,轉身離開。

上官繡低垂著頭,臉頰被兩邊的頭發擋住,像是不知道他離開似的,低聲道:“我沒有做那樣的事情,那是給我看病的大夫,哥哥,我不是那樣的人啊……”

她擡起頭,長年的生病讓她的眼窩有些凹陷,眼底帶著不能成眠的陰影,淚水卻清澈得如同冰淩一樣,從她的臉上流淌下來。

上官繼從小喜歡讀書,喜歡舞刀弄槍,總有許多抱負要實現的模樣,於是這也讓他像很多有抱負的人,根本不務生產,前面是養父母在養,到了帝都用完了生母給的盤纏以後,就是上官繡在辛苦養著他。

一個長年臥病在床的女子,前面養著他,後面他發跡後,仍然拿她的毫不手軟,覺得惡心了,玷汙了他,又像施舍乞丐似的丟了回去,他要她活著,又不想她做什麽丟他面子的事情,把一個生病女子養家養活自己竟是視作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不說辰國,就是如今的天下,除非是特別好強的女子,哪裏有這樣的事情?哪家的女子不是出嫁前父母兄長養,出嫁後夫家養?

上官繡從不覺得辛苦,也不覺得不公,但是上官繼這樣想她,甚至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定下她的罪名,卻讓她不得不覺得寒心而委屈。

為什麽呢?為什麽呢?

上官繡的手握起,無意間碰到旁邊的繡品,上面還紮著的針刺到她的手指,這一下沒輕重地紮得狠了,尖銳的疼痛之後,慢慢地滲出血珠來。

上官繡原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白得要透明了,她見不得紅,一見就要暈,顧不得尚未完成的繡品,一把蓋了上去,可是薄薄的布料根本擋不住滲出來的血珠,甚至因為她的用力而加速了流淌。

黯淡的血跡洇開,似乎要把整個視野都染成紅色。

上官繡看著那一塊血跡,眼睛慢慢就直了,整個腦子都在一陣陣地暈,最終眼睛一閉,昏了過去。

破敗的屋子,周圍寂靜,屋內悄然無聲,一瞬間讓這裏像個墳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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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風華回到屋子裏,看了一圈,道:“晴宛呢?”

旁邊晴宛安排的丫頭頓覺頭疼,晴宛才說了,沒想到小姐就問了,忙答道:“晴宛姐姐身子有些不舒服,才喝了點藥歇下了。”

洛風華“哦”了一聲,就沒有再問下去。

丫頭生怕洛風華要去看看,聞言松了一口氣。

晴音旁邊聽著,覺得有些不像話,沒有因為自己的身體就不服侍主子的道理,要是病得一般就沒道理讓一個小丫頭告訴洛風華,要是病得重了,那就更不該過了病氣給主子,應該告訴了管家到外頭養著。

但是想起前面自己隱約察覺的一些,晴音還是閉口不言。

晴舒倒是隨口道:“等奴婢晚上瞧瞧她去,不過,”晴舒笑著看向洛風華:“小姐今兒頭上的這朵花兒倒是好看得緊,和小姐很是相配。”

花兒,什麽花兒?她今天頭上只有一把玉梳子並著幾支簪子,連個絹花都沒戴,哪裏來的花兒?

洛風華微微一楞,才想起斐休貌似在她的頭上做了點手腳,就近揭起旁邊的梳妝奩子一看,磨光透亮的菱花格子鏡裏,果然戴了一朵花。

大麗紫羅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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